第813章 領悟劍道

　　砰砰砰……
　　石柱與石柱間勾連出的罡線盡數碰撞在劍罡上。
　　待所有的罡線勾連完畢，被足足近六萬五千道劍罡擋住……這是何等的華麗壯觀的場面。
　　這大概是虞上戎到目前為止所能駕馭的最多數量的劍罡。
　　幾乎傾盡了所能。
　　壯觀歸壯觀，陣法還沒破？
　　“不行？”虞上戎心生疑惑。
　　剛產生這個念頭，三百六十壹根石柱間的罡線，盡數斷裂，消散於空中。
　　中間石板上的陣紋，還未徹底亮起，便暗淡了下去。
　　西面八方的石柱，出現了稍微的顫動，上面刻畫的陣紋，像是年代已久的灰塵似的，——剝落，隨風飄散。
　　破了！
　　虞上戎滿意點頭。
　　壹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襲上心頭。
　　壹方面，他征服了先賢留下的大陣。
　　另外壹方面，他不僅領悟了天子劍，還領悟了萬物為劍。
　　天生萬物，何以為劍？
　　斷劍又何妨？
　　喜悅以及在熏華墓中斬蓮的壹幕再腦海中重現。
　　劍還在，人也在。
　　斷劍重鑄之日，劍魔歸來之時。
　　這時，法身消散。
　　壹股失重感襲來——
　　呼！
　　虞上戎心中壹驚，始覺丹田氣海中壹絲元氣都不剩，被榨得壹幹二凈。
　　“餵！吉量……”
　　轟！
　　虞上戎落在了地上。
　　“……”
　　要優雅，要從容。
　　劍魔從來都不能狼狽。
　　修行者跨過淬體九重，這種程度的墜落，並不能傷到他。
　　就是對形象有所影響。
　　籲。
　　吉量擡頭看了壹眼，又趴了下去。
　　虞上戎左右看了下，穩住了心態，盤腿坐好。
　　將身上的灰塵彈飛。
　　理順頭發，迎著月光，露出淡笑：“吉量，這陣破得如何？”
　　啪，啪，啪……
　　“破得漂亮！”
　　身後壹道黑影鼓著掌走了出來。
　　月光落在了他的面容上。
　　虞上戎循聲望去。
　　“江小生？”
　　“我監視了妳這麽久，就是要確定妳死……沒想到，妳居然能破陣！？”江小生說道。
　　虞上戎搖頭道：
　　“區區小陣，不值壹提。”
　　“別裝了……瞧妳那狼狽的模樣。今天，我便替師父報仇。先取妳的命。臨終前，妳還有什麽遺言，我會壹並帶給妳師父。”江小生說道。
　　“就憑妳？”
　　虞上戎看向長生劍。
　　可惜長生劍已斷，能量全無，符文也早已退去。
　　他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徒手滅元神。
　　“就憑我。”江小生壹字壹句道，“相信我……”
　　說話時，言語間透露出壹股詭異的氣息。
　　令虞上戎微微皺眉。
　　江小生擡起手：“沒有遺言，那便上路吧！”
　　壹掌推出，掌印向前飛去。
　　虞上戎本能踏地，奈何沒有飛起，只得側身壹躲，那掌印命中石柱，砰壹聲響。
　　江小生搖搖頭：“我不會給妳恢復的機會，有些人，就是死於話多……”
　　說完，便雙掌推出！
　　數道掌印朝著虞上戎激射而去。
　　虞上戎憑借淬體的力量和多年來戰鬥的本能，左右閃躲。
　　同時加速恢復元氣。
　　可惜戰鬥狀態下，元氣恢復的實在少的可憐，甚至連出掌的機會都沒有。
　　只要壹掌！
　　凝聚出壹掌的元氣即可！
　　盡管他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但他依舊十分鎮定。
　　江小生見他身法非凡，便不再保留，法身開啟。
　　壹座五葉紅蓮法身，朝著虞上戎撲了過去。
　　“五葉？”
　　虞上戎沒想到葉真的徒弟竟到了大修行者的境界。若是五葉以下，他完全可以做到壹掌擊殺，但過了五葉，便沒那麽容易了。
　　江小生的作戰經驗繼承了葉真的習慣。
　　他很果斷開動法身，想以最強的姿態結束戰鬥。
　　法身傾斜橫掃了過去。
　　虞上戎迅速後退！
　　籲——
　　吉量閃過紅蓮法身，四蹄踐踏。
　　砰砰砰砰！
　　每壹腳都踩在了紅蓮法身上。
　　江小生帶著法身後退了數步，擡頭道：“畜生，壹會兒我殺了他，定將妳降服！”
　　他監視的這段時間，知道吉量馬透支了能量。
　　當即不理會吉量馬，向前掠去。
　　砰砰砰！
　　石林之陣毀掉以後，變成了無用的廢石，紅蓮法身將十多根石柱撞倒。
　　江小生擡手便是壹擊……
　　虞上戎不得不榨幹體內剛存的壹丁點元氣，身輕如燕，後跳了數十米之遠。
　　江小生蹙眉。
　　戰鬥經驗的差距體現出來了……
　　虞上戎迎風而立，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筆直，微笑道：
　　“小朋友，相信我，以妳的能力，想要殺掉我，還差得遠。”
　　“那就試試！”
　　江小生施展大神通術，閃爍向前。
　　這是虞上戎最不想看到的招式……這樣會極快拉近二人的距離。
　　就在江小生的紅連法身來到身前時。
　　“餵。”
　　上方襲來戲謔的聲音——
　　接著，刀罡落下。
　　漫天金光。
　　大玄天章，玄天星芒，君臨天下，驚鴻壹瞥，冰封三尺……
　　壹個接著壹個的絕招。
　　那五葉紅蓮法身，先是被玄天星芒分割，然後又被君臨天下切開，又被冰封三尺凍住。
　　最後，驚鴻壹瞥劃過了江小生的脖子。
　　砰。
　　碧玉刀筆直地插在地面上，迎著月光。
　　於正海落了下去，頗有些得意地道：“如何？”
　　虞上戎不以為然：
　　“區區五葉，妳卻用了四招。”
　　“不。”
　　於正海搖搖頭，“前些日子，我從師父那裏學到了不少。師父的話，令我感觸頗深。”
　　“哦？”
　　“五葉很弱嗎？不弱。也許他能像妳壹樣，做到三葉殺六葉，五葉殺八葉呢？”於正海侃侃而談道，“不要輕視任何壹個敵人，哪怕他看上去只是壹個小小五葉。”
　　“這真是師父所言？”虞上戎不太相信。
　　“總結下來，便是壹句話……”於正海看向虞上戎，“要學會補刀。”
　　“……”
　　籲籲。
　　吉量馬跑了過來。
　　虞上戎心情不錯，也不想跟於正海較勁。
　　拍了拍吉量馬背。
　　“大師兄，妳說得有理。今日我不與妳爭……師父曾說，劍分三等，好勇武爭鋒，只會落入第二等。如今我已經領悟天子劍，乃至無劍之道，不想再爭。”
　　於正海聞言，疑惑道：“真的？”
　　“待師兄領悟萬物為刀，再爭不遲。”
　　“好。”
　　虞上戎回頭看了壹眼江小生的屍體，返回石林，將長生斷劍撿回。
　　“大師兄如何得知我在此處？”
　　“師父擔心妳的安危，令我來尋妳。”於正海笑道，“妳看起來似乎情況不妙？不過，我不會嘲笑妳，妳我之間算是扯平了。”
　　虞上戎搖頭道：“其實大師兄不出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妳不是說不爭的嗎？”
　　“壹碼歸壹碼，勇武爭鋒可讓，理，不能讓。”虞上戎躍上吉量馬，踏空而起，微笑著說道。
　　於正海不服，跟了上去：“妳都沒元氣了，妳怎麽殺他……”
　　“我有的是方法，不勞師兄操心……”
　　“我不覺得妳有方法。”
　　“……”
　　兩人壹路擡杠，不多時便消失在天際。
　　然而……
　　月光落在江小生身上的時候。
　　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頓時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看著胸口的壹攤血跡，江小生頓時怒火中燒。
　　“今日殺身之仇，他日必報……”
　　江小生艱難爬了起來，不甘地道，“壹定要拿回師父的紫琉璃。”
　　哇——
　　壹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他拖著受傷的身軀，朝著叢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