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緬北原始雨林 by 扇葵
2025-4-21 23:17
桌子後邊有人問:“妳是怎麽從熱帶雨林裏出來的?”
他仿佛又回到了原始雨林中,和當年的遠征軍面臨著同樣處境的自己,壹睜眼看到了壹雙笑盈盈的眸子。
他肅穆著壹張俊臉重復著相同的回答:“我壹路吃野果打獵,就這麽走出來了。”
當然沒有人相信這種鬼話,原始森林裏的條件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惡劣,當人深入雨林後,濃密的樹冠層阻擋著,人根本無法確定太陽的方位,如果身上沒有指南針或者GPS,基本不可能分辨方向,更別提吃了,原始森林裏不知名的動植物繁多,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特種兵也很難去分辨哪壹種無毒能入口,更不用說那些動輒能要了人命的毒蟲猛獸了,幾乎每走壹步都是危機,他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出來了。
是的,如果沒有符越,恐怕自己連撣邦都走不出來。
魏禹琛平靜的說:“我運氣很好,沒遇上什麽致命的危險。”
他挺直著脊背從會議室裏出來,身後立刻有兩個軍人跟了上來,是了,他連自由都沒有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自己命垂壹線的從撣邦逃了出來,穿過了原始森林,回到了部隊,卻直接被監視了起來,他清楚這樣的指示身後站著的那個人——“夜梟”
他到底是誰?看來他的權勢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他怕自己知道了什麽,所以不停地試探,他毫不懷疑,自己現在壹旦離開了軍隊的視線,壹定會被人不留余力的滅口。
所以他什麽都不說,誰也不信,平靜的用同壹套說辭,等著對方出招。
壹個老人跟著魏禹琛的後邊出來了,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這人活著回來了成了錯了,壹天壹天的問,審犯人呢這是?咱們部隊別是怕人能活著執行任務回來吧!”
身後幾個紀檢的人臉色壹陣紅壹陣青,敢怒不敢言。
老人拎著個保溫杯跟了上來,猶自生著氣罵了兩句,轉而看著旁邊這個自己壹路看著成長到今天的高度的青年,壹種混雜著驕傲和惆悵復雜心情湧上心頭。
他是西南部隊裏最優秀的年輕人,也是西南部隊裏最英俊的年輕人,他是謙和的,但並不妨礙他是最銳利的。
青年身板挺得筆直,回來後和以前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好像失蹤那壹個月的原始森林經歷和索米的悲劇根本沒有發生過,他做什麽都配合,但是他就是知道他的心不在這兒。
老人嘆了口氣說:“上邊給妳放了個假,回家去看看吧。”
魏禹琛瞳孔皺縮,自己所料不錯,終於來了。
他沒有家,海澱那個地方頂多算是住的地方,上壹回回去還是三年前,在自己的印象裏,那個地方更多的印象只是壹個可供填寫資料的地址。
他也不算是壹個純粹的北京人,雖然在北京生活了將近十年,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剛剛七歲,他們壹家人生活在揚州瘦西湖附近,隨後他被父母的朋友接去北京,開始了住校生活,壹直到十七歲參軍,直接去了西北。
從首都機場出來坐機場線到東直門,換乘地鐵老2號線到前門下車,前門是九門中正陽門的別稱,站在正陽門口往前看,就是前門大柵欄步行街,他到的時候正值夜幕降臨,大街上充斥著繁華和煙火氣,和原始森林裏是兩種熱鬧。
魏禹琛只看了壹眼就跟著導航地圖壹頭鉆進了胡同。
北京西城珠市口北八大胡同101號。
這地兒很好找,七月天氣熱,很多京城大爺大媽蹲在樹下乘涼,見壹穿著迷彩的年輕人挨門挨戶的門牌兒看過去,好奇的問:“年輕人,妳找誰家啊?”
魏禹琛站定,禮貌的點點頭說:“阿姨,您知道符越家怎麽走嗎?”
大媽指了指前方不遠的壹個紅色院門:“找小符啊,就那兒。”
旁邊壹大爺說:“小符出遠門兒了,妳找不著他。”
大媽楊著濃濃的京腔說:“是啊,這孩子壹年就有好幾個月不在家,也不知道嘛去了。”
魏禹琛走到紅色的院門前,紅色的大門上邊是壹盞復古風的路燈,昏暗的燈光溫柔美好,正好將院門左側街道辦事處統壹鑲嵌的門牌照的清清楚楚,上邊寫著八大胡同101號。
門上著鎖,旁邊的信箱已經被塞得滿滿的,還落了壹層灰,看起來很久沒人回來了。
他靜靜的站在門口,伸手碰了碰門鎖,他想進去看看,但是……
身後那個熱情的大媽又扯著嗓子問:“小夥子,妳找他啥事兒啊?”
魏禹琛擡起頭,終於移開了腳步,他身材高大,身板筆直,壹身迷彩軍裝襯的他挺拔堅毅,有著從沙場上帶下來的銳利和正氣。
簡單來說壹看就是個好人,四九城的老百姓,最喜歡這樣的軍人。
他在大媽和大爺乘涼的那個石桌凳子上坐下,行為態度溫文謙和,這種態度更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魏禹琛:“我是他朋友,路過了過來看看。”
大媽驚訝道:“呦,我可從來沒見小符有什麽朋友。”
大爺捧哏似的說:“小夥子人好,長得好,就是不太願意和人接觸,住了這些年也就見著妳這麽壹個過來找他的。”
魏禹琛壹楞,少年亮晶晶的眸子從腦海劃過,他之前以為,符越那樣性格的人應該會有很多的朋友,現在看起來並不盡然。
魏禹琛:“他自己住嗎?”
大媽:“是啊,您看,這壹個小夥子自己個兒住這麽大個四合院兒”,她神秘兮兮的湊近魏禹琛壓低聲音說:“您知道就這麽壹個院子值多少錢嗎?”
魏禹琛配合的搖頭,很大程度的滿足了大媽的八卦欲,大媽:“少說壹個億我跟妳講!”
大爺也是壹副妳不懂行的表情,說:“正陽門下,皇城根兒底下的地段兒,那院兒也不小,我有回手機弄不明白進去找小符幫忙,豁!您是不知道那裝修那叫壹個氣派,壹個億都少說了!”
大媽搖了搖蒲扇趕走擾人的蚊子說:“我記得他打十歲就在這住了,是吧老劉?”
大爺說:“是啊,他打小兒自己住這兒,從來沒見他家人來過。”
大媽唏噓的說:“得虧的這兒是皇城根兒底下,治安好。”
大爺:“他這經常壹出門好幾個月,妳估計等不到他了,小夥子,妳知道他去哪了嗎?”
魏禹琛笑了笑,他本就長得極好,這麽笑起來時殺傷力極大,他說:“大概是去旅遊了吧。”
大概還在緬北原始森林裏尋找著什麽吧。
從符越的胡同往北走上不到二百步就能見著鮮魚口,這條胡同東西走向,由前門大街壹直到東口崇文門大街,也就是傳說中的“門到門,三華裏”。
從鮮魚口穿出去就是符越說的大柵欄夜景,常年的部隊生涯讓他有些適應不來這樣充滿市井氣息的繁華,魏禹琛靠著墻站了壹會兒,直到越來越多路過的小姑娘們頻頻回頭看這個容貌出色的兵哥哥,小蛇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才轉身離開。
等有機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