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火並，結拜，辟地

　　大興古城，城東。
　　夜色昏沈，壹盞盞零星的孤燈在泥土道邊的小房子裏，透著臟兮兮的油紙窗散發著柔光，照出壹個個朦朧而微弱的光域。
　　光域覆蓋之處，是窗欞邊的小雪。
　　小雪，紛紛揚揚。
　　古城過了八月半，這天氣是說變就變，毫不拖延。
　　而在前些月份的這時候，街道上還有人走路，可現在……卻是家家戶戶都關緊了門，鎖緊了窗，早早地入了屋裏，生怕這黑夜的風雪裏有藏著的怪物，把人拖走吃掉。
　　隨著時間的推移，燈光壹點點迅速熄滅，小屋裏孩童的啼哭也停止了。
　　這般惡劣的環境，就連幫派也不會活動了。
　　而在城西壹處山莊般的宅院裏，卻是燈火通明。
　　莊角的倉庫裏擺著眾多的山參皮草，往來有年輕幫眾巡視，儼然壹副兵營重地的模樣，而幫中年齡較長的老油子們卻坐在壹旁抓著些小酒，在偷懶聊天，雙方涇渭分明，顯有不小矛盾。
　　再遠處，中央大廳的圓桌上卻是擺著酒肉，管夠。
　　只是這“管夠”兩字，就足以見得這頓飯菜的奢華。
　　圓桌上壹共坐著四個人，唐恨，唐守坐壹邊，另壹邊則是個絡腮胡子的大漢，與壹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男子。
　　這莽漢，和男子正是山幫的大當家，二當家。
　　而山幫內部的人皆是知道，大當家看起來粗莽，但實則寬仁，老壹輩的人都信服他。
　　相反……二當家看起來文靜如書生，但實則殘暴，瘋狂，手下更是集聚了山幫之中最喪心病狂的瘋子，那些瘋子壹個個如同死士似的，狠的讓人可怕。
　　可是，這二當家卻極度崇拜壹個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大將軍”唐恨！
　　唐恨威震八方，鎮守南方國門，甚至與那坑殺了三十萬大軍的大炎殺神打得有來有往，不得不說，這之中雖有些誇大之詞，譬如這“有來有往”就是過於誇張了。
　　但毫無疑問的是，唐恨鎮守南地時，大炎確實未能再入半步，而大炎殺神在所有大容百姓眼裏都幾乎是噩夢，唐恨擋住了他，那麽……崇拜他的人自然不少。
　　而這山幫的二當家就是其中之壹。
　　二當家瘋狂，但卻崇拜比他更瘋狂的人，他認為唐恨就是這樣的人。
　　按理說，唐恨壹家抵達這大興古城，二當家就應該來迎接，甚至提供庇護，可事實上卻沒有。
　　那是因為，二當家崇拜的男人是作為大將軍的唐恨，而不是被斬了腳筋手筋、銳氣盡失的唐恨。
　　唐守讓唐恨今天硬懟那來犯的山幫，然後又於風雪裏趕來山幫，正是探明了其中的關系。
　　“所以，妳手筋腳筋恢復，實力恢復，就想要我山幫為妳出頭，去滅了義幫？
　　不錯，我知道義幫是壹群賊子，這些年未曾交青殺口過路費的人，都是被義幫給搶掠了。
　　但，義幫好歹也給我們面子，只要我們說了保的，他們就不動。這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現在這義幫與我們就如鄰居壹般……我們不會對他們出手的。”大當家不答應。
　　不過這不答應的理由並不是他嘴上說的。
　　看似有道理的事，往往只是堂皇的借口。
　　大當家只是老了，不想再打打殺殺了，反正年輕壹派也夠狠夠猛，足夠撐住整個山幫的場子，讓那群外來的賊寇們不敢輕舉妄動。
　　而他說完這些話，就大刀闊馬地坐下了，也不再說話，似乎在等什麽。
　　二當家擡眼看了看對面的唐恨，只覺這心目中的將軍果真是英雄豪傑之相，他眼珠子微微轉了轉，便又對上了壹旁的唐守。
　　兩人目光交接，似在無聲交流。
　　短暫交流，又分錯開來。
　　氣氛有些莫名的沈默和微妙。
　　二當家忽道：“唐將軍，妳來這裏，也是看得起我，但天色已晚，何必再談？今日妳若瞧得起我等，就飲美酒三杯，今日雜事不再談，義幫的事就更別說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院門，任何人都覺著這是送客令。
　　大當家等到了二當家的表態，也是舒了口氣，於是也舉杯道：“天冷，飲三杯烈酒吧，飲完就，恕不遠送！”
　　說著飲酒，卻只字不提義幫。
　　唐恨還未說話，唐守卻已舉杯，笑道：“多謝兩位當家。”
　　說罷，他又暗暗扯了扯大兄的衣角，讓他不必多言。
　　唐恨知二弟素有謀劃，便也不多說，舉杯暢飲。
　　三杯之後，兩人便告辭了。
　　只不過才離開山幫未遠，唐守就拉著唐恨鉆入邊上的隱蔽林子裏。
　　唐恨濃眉皺起，埋怨道：“二弟，這就是妳的主意？”
　　唐守道：“大哥，我們不回家，在這兒等……”
　　唐恨：？？？
　　唐守道：“妳想想那二當家說的話。”
　　唐恨楞了楞。
　　那二當家的話頓時在他耳中重新響起。
　　——“唐將軍，妳來這裏，也是看得起我，但天色已晚，何必再談？今日妳若瞧得起我等，就飲美酒三杯，今日雜事不再談，義幫的事就更別說了！”——
　　唐守壹壹點破道：“看得起我，天色已晚，何必再談……
　　這意思就是，他認妳，可是再談下去沒什麽意思，既然天色已經晚了，那就不談。
　　不談的意思，有兩個。
　　壹個是沒得談，還有個卻是準備動手的意思。
　　這壹路上，我觀察過了。這山幫之中，大當家代表老壹派守成之人，得過且過，倚老賣老；而二當家卻是新銳，雙方存在著不少矛盾。二當家雷厲風行，想著開拓進取，大當家卻在打壓他。妳的到來就給了他壹個契機。他不會放過這個契機。”
　　唐恨：“這……這也未免太過……”
　　唐守道：“那大哥再想想他說的第二句話。從裏面挑壹挑字，妳會發現……剛好可以湊出個‘等三更’。
　　而妳沒反對，沒說話，反倒是安安靜靜地飲了那三杯酒，這就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否則……妳為什麽不鬧？”
　　唐恨壹臉懵逼，這才明白二弟拉著他還有這種深意，他稍作沈默，又好奇地問：“二弟，妳和這二當家見過面？”
　　唐守搖搖頭，然後又道：“大哥，先等著著，反正距離這三更天也就壹個時辰，若是沒等到，那就回去。若是等到了，那妳我殺將進去，幫二當家上了位。那唐家從今往後就能在這大興古城真正地落腳了。”
　　唐恨愕然道：“二弟，我們來之前不是謀劃著想要山幫去打義幫麽？怎麽現在又成了幫二當家上位？”
　　唐守淡淡道：“大哥，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形勢變化，我們自然也要跟著變化。
　　妳不跟著形勢走，難道還想讓形勢跟著妳走？這和妳打仗不是壹個道理麽？
　　這世間哪有什麽謀劃……
　　最好的謀劃，從來都是順水推舟。
　　妳幫我，我幫妳，心照不宣，各取所需，水到渠成罷了。”
　　唐恨默然道：“我打仗……戰必勝，攻必克……壹鼓作氣，從無變化。”
　　唐守：……
　　兄弟倆沈默下來，然後微微側身，看向遠處。
　　天色越發暗沈，遠處山幫莊園的燈火也在逐漸熄滅，看起來……便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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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
　　天蒙蒙亮，小雪還在飄著。
　　但壹件令人震驚的事卻從古城西方傳出，繼而如長了翅膀，傳的人人皆知，東南西北中央城，四面八方，人人皆在討論著此事。
　　山幫變天了！
　　這地頭蛇的蛇頭……換了！！
　　這事兒，白山卻還不知道。
　　他天天忙著自己的事，既要監護白花，又要時時刻刻思索著【第壹篇】之後該怎麽走，自然顧不到唐家這點兒事。
　　傍晚，他回到家時，卻見自家院子的屋檐下堆著不少箱子，箱子裏有山參靈芝各種補品，還有不少山貨野味……
　　唐顏小棉襖滿臉歡喜地跑了出來，拉著自家老爹就往屋裏走。
　　“怎麽了，這是？”白山問。
　　唐顏小棉襖只是不答，道：“爹，您先進來再說。”
　　吱嘎壹聲~
　　門扉打開。
　　唐顏小棉襖扶著白山坐下，她轉身關好門。
　　白山打量著四周，只覺今日這壹到屋裏，竟是比往日暖了不少，他目光瞥動之間，卻見屋角竟燒著炭火，再壹回頭又見到唐顏小棉襖不知從哪兒抓出壹件黑絨絨的貂皮大襖。
　　這貂皮大襖雖難以稱得上精致，但卻皮毛壹體，在此地覺得算得上價值不菲的珍品了，冬天有這麽個大襖，那抗寒能力是蹭蹭的上漲，體驗感頓時就不同了。
　　“爹，妳快試試大小。”唐顏小棉襖抓著衣服就要給白山穿上。
　　白山厲聲問：“哪兒來的？”
　　唐顏小棉襖小心翼翼道：“爹……大哥，二哥去了壹次山幫，與山幫幫主情投意合，結拜了兄弟。那山幫幫主說您是大哥二哥的父親，那也就是他的父親，於是便差人送了這許多禮物過來……”
　　白山也不穿外衣，只是質問道：“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情意投合呢？”
　　唐顏小棉襖只覺芳心似吊籃打水，七上八下……
　　她是了解老爹的。
　　老爹從前最惡這種和幫派結交之事，認為此非臣子所為。
　　雖說時過境遷，家中遭逢大難，但老爹已老，許多觀念未必能變得過來，這若是鉆了牛角尖，那可就不好了。
　　然而……
　　她越是怕什麽，就越是來什麽。
　　白山為了維持安國公原本的性格，也故作犟脾氣的固執冷態。
　　唐顏抓著貂皮大襖，擠著笑容。
　　而這時，邊上簾子忽然掀開，卻見唐恨和唐守跑了出來，兩人光著上身，背著柴火，低著頭顱，待到了白山面前，卻是“噗通”壹聲跪了下來，壹副負荊請罪的模樣。
　　白山冷眼相對。
　　唐恨重重叩首，然後道：“爹！昨晚，孩兒和二弟去到山幫，參與火並，幫助山幫‘二當家’東方裳上位。
　　東方裳從前仰慕孩兒，再經此壹事便和孩兒還有二弟結拜了兄弟，位列老三，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孩兒知道不該和幫派人士相交，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唐家要在此立足，必須依靠當地的力量，而無法獨善其身。
　　爹，您要罰就罰吧，打多少下都可以。
　　只是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唐守再壹旁道：“爹！這都是兒子想的餿主意！兒子不孝，將您之前的教導拋諸腦後！請您狠狠地打兒子吧！”
　　白山有些無語，他早知自家兩個兒子有能耐，卻沒想到這麽來事，這唐恨的手臂才剛好，就被唐守拉著直接去“打江山”了。
　　不過真別說，經過這倆兄弟的壹陣鬧騰，唐家真就有了山幫的背景，這麽壹來……豈不是更安定了？
　　於是，他故作憤怒，胡須白發顫巍巍著。
　　唐顏送來了壹根木棍，讓老爹盡管抽這倆哥哥。
　　他抓著木棍，顛晃了許久，卻是將木棍丟開，長嘆壹聲：“世上早無安國公府，妳們愛做什麽便做什麽吧……我……已經是個老東西了，半只腳都快踏入棺材了，哪管得了妳們？”
　　兩兄弟跪著，壹動不動。
　　唐顏見氣氛僵著，急忙化身小棉襖調和氣氛：“爹，您精神好著呢。”
　　白山故作怒道：“再好也得被氣死！”
　　唐恨看爹生氣，忽地抓起從背著的薪柴裏取出壹根木棍，側頭看向唐守，道：“二弟，省的爹用力打我們，我們自己來。”
　　唐守明白大哥意思，也抽出了壹根柴棍。
　　緊接著，兩人互抽起來。
　　啪啪！
　　啪啪！
　　啪啪！
　　兩人真是用了勁在抽。
　　白山故作憤怒地上前，抓住兩人互抽的柴棍，又目光壹撇，看到唐守腰肋下裹著壹圈繃帶，便是神色變了幾變，然後道：“這怎麽還受傷了？快把衣服都穿起來！”
　　唐恨道：“爹，您別生氣了，我們就……”
　　白山又嘆了口氣道：“不生氣了，不生氣了……今後唐家怎麽走，便都由妳們說了算。爹什麽都不管，也不問了。”
　　兩兄弟急忙起身。
　　隨後，唐顏小棉襖又拉著老爹，好壹陣安慰，旋即又燉了山參野雞湯，來給老爹喝。
　　白山也未拒絕，美美地享用了壹頓後，便休息了。
　　還別說，這大冬天的，新換了棉被，又加了毛毯，睡起來感覺確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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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城西，義幫。
　　白燭點燃，照出壹片黯淡的區域。
　　幾道身影正在灰暗裏討論著。
　　“老大，山幫遭逢大變，我們是不是可以趁這時候，去弄點好處？或者說……直接趁勢打壓山幫，搶些他們的生意？”
　　“是啊，老大，那山幫大當家被軟禁，這雙方矛盾就起來了，我們若是借著幫山幫大當家出頭之名，那山幫定然會有不少人幫著我們。
　　到時候，我們便能趁亂打劫。”
　　“我聽說那唐家人趁亂投靠了山幫，還和山幫二當家結拜了兄弟。唐恨把老五摔斷了幾根骨頭，我們要不要趁機報復？
　　那唐恨有獸牙刀，肯定還有其他好東西。”
　　竊竊私語聲不停響著。
　　良久，坐在中央那老者道出壹聲：“老三，過兩日妳先去拜山，看清情況再說。”
　　“是，大哥……可是會不會太遲？”
　　“山幫雖然少了大當家等老壹輩高手，可卻多了壹個唐恨。
　　這次妳去山幫，主要試試唐恨的功夫，還有……他的手筋腳筋到底有沒有恢復。”義幫幫主沈穩無比，並不輕舉妄動，儼然壹副兵馬未動，斥候先行的架勢。
　　頓時，又有人道：“大哥，這必然是手筋腳筋好了，否則怎麽會傷了老五……”
　　老者搖搖頭道：“唐恨此人武功強大，便是沒了真氣，壹身體魄也是非同小可。所以，他完全可能是靠著體魄傷了老五……總之，妳去查清楚。清楚了之後，我自有計較。”
　　又壹陣討論後，眾人散去。
　　老者卻在黑暗裏巋然不動。
　　許多年前，他就是橫行北地的七大寇之首——楚無牙。
　　然而，盜寇的日子終究是不安穩。
　　所以，他洗白了。
　　想要洗白，那就必須要勾結官府。
　　楚無牙此時靜靜坐著，直到這屋舍的後門傳來敲門聲，他才起身開門，將壹個灰衣鬥篷人迎入屋內，繼而斟茶倒水。
　　灰衣鬥篷人也不掀開帽兜，只是直接道：“查清楚唐恨的手筋腳筋到底有沒有好，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
　　這幾日，我會暫住在這裏，等妳消息……”
　　楚無牙恭敬應了聲：“是，大人。”
　　被稱為大人的灰衣鬥篷人忽道：“將軍說唐恨身後可能有個實力非同尋常的高手，妳讓妳的人盡量試出來。怎麽試，我不管，我只要結果。”
　　這次，楚無牙沒有立刻點頭，他有些遲疑且慎重地問：“大人，請問這是如何的非同尋常？”
　　灰衣鬥篷人笑道：“可在不現身的情況下，以壹潑熱湯化作飛劍，壹劍斬中六十人，卻又只在脖子上留下淡淡血痕……只傷人，不殺人。”
　　楚無牙楞了楞，詫異問：“大人是在開玩笑？”
　　灰衣鬥篷人眸中閃爍著好笑之色，道：“我也覺得我在開玩笑。”
　　楚無牙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忽地咳嗽了兩聲，然後嘴角扯了扯，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道：“大人，我剛出道的時候，這有時候手下也會編些荒唐的理由來騙我……只不過，我那些手下再怎麽編也沒大人這個厲害。
　　壹潑熱湯化飛劍，壹劍斬中六十人？”
　　他再也無法忍住，嘴角抽動著想笑，但又覺得不禮貌，於是擡手摸著鼻子，半捂著嘴。
　　那灰衣鬥篷人卻哈哈大笑起來。
　　楚無牙也放下手，跟著狂笑起來。
　　這也太好笑了。
　　世上，哪有這般的熱湯劍仙？
　　若真有這般的劍仙，那為何在皇都時不鬧騰壹番，那皇帝也不敢拿安國公壹家怎麽樣了嘛。
　　這真是個破綻百出的笑話！
　　兩人足足笑了小半炷香時間，這才停下。
　　楚無牙道：“放心吧，大人，這唐家背後的人……我會壹壹查出。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那唐恨的老爹每日都往山林裏跑，這山林裏可不太平，那老頭子若是遇到些盜匪也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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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
　　無盡山，深處。
　　白山站到摘星塔藤前。
　　這塔藤已經完成了變異，化作了壹個覆籠數百米的龐然怪物。
　　壹根根粗壯的蔓藤如鱷尾蛟身，遍覆鱗甲，於難得的天光下閃爍寒光，緩緩蠕動，而這般的蔓藤足有成千上萬根……
　　遠遠兒看去，這哪裏是什麽藤，分明是壹條條湊在壹起的九頭蛇，昂昂其首，彰顯著壹種詭異和暴戾的美感。
　　這塔藤完成了變異，塔藤周邊的樹木，花草自然也早早地完成了變異。
　　花草拔根而起，壹個個甩著野獸般的利爪，擦地磨牙。
　　樹木則是變成了大號巨人。
　　而又因為雜交的原因，變異後的花草樹木各自呈現著不同的特征，但總體而言，這些額外的特征便是不外乎毒素、致幻、感染等。
　　而在這些方面，壹些特殊花草顯然更勝樹人壹籌。
　　為了方便歸類。
　　白山把花草類變異，歸為第壹類變異體。
　　樹木類變異，歸為第二類變異體。
　　而特殊變異則是另外編號。
　　摘星塔藤，則是歸為壹號。
　　這壹次，白花的班底可謂是真正的強大了起來，這至少是有了第壹波班底。
　　遲暮很快到來，卻是難得的未曾下雪。
　　群山如厚重剪影，匍匐延綿，薄霧漸起，卻又有冷風呼嘯，端的是奇妙無比。
　　而不知為何，今晚的野獸嚎叫又再度清晰了起來。
　　白山瞥了壹眼在旋轉跳舞的瘋狂植物，忽地心念壹動，凝出天眼。
　　天眼升空，隨他心意，往野獸嚎叫方向掠去。
　　他記得，之前出事時似乎也曾有過野獸嚎叫。
　　那麽，會不會是這些野獸有異常？
　　天眼挪移，無形無質，轉瞬就到了野獸們的上空。
　　那只是壹群站在山林谷底裏嚎叫的雪狼，連魔獸都算不上，根本不可能對變異植物造成傷害。
　　白山觀察了壹會兒，便收回天眼，緩緩搖頭，繼而看了壹眼正在和壹類二類變異體，以及壹號互動的白花，便盤膝而坐。
　　這些天，他壹直在思索著如何在【第壹篇】上再進壹步，進入【第二篇】……
　　而現在似乎是突然有了些頭緒。
　　“既然不知道該選擇‘人融於天地’，還是‘天地融於人’，那便兩個都選！”
　　“然後再經過試驗，取長補短，去粗取精，得到精華之後……再重新回爐，再融壹體，經過千磨百煉，而成就【第二篇】。”
　　白山閉目，許許多多的念頭經過重組，已經醞釀出了壹門功法的雛形。
　　此功法……可攫天地之氣，融入自身，刺激身體的每壹處，繼而形成壹股恐怖無比的爆發力。這便是取了“天地融於人”的理念。
　　但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般可怕的爆發力，所以在短暫的戰鬥後，身體將會被重傷。
　　可是，這只要及時地配以草藥的內服外敷，就可讓這重傷之體很快恢復。
　　繼而在壹次又壹次地戰鬥中，讓身體獲得進化，從而對於這爆發力的承受度越來越高，直到……身體能夠完全承受。
　　“此第壹門天地融於人的法，便名……辟地。”
　　白山腦海裏有了個完整的雛形，但卻需要壹名天才武者去嘗試著修煉，然後他再通過觀察、反饋，進行完善，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