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壹章 本欽差要屠了壺裏部
從百戶官開始 by 七只跳蚤
2023-9-17 08:46
大家妳看看我,我看看妳,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啊。
鬼知道李桓到底是什麽用意,這個時候胡亂開口,萬壹說錯了話,搞不好可是會丟了性命的。
將壹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李桓顯得很是平靜,他的確是沒有什麽證據,畢竟就連先壹步趕來的楊壹清都還沒有查清楚究竟榆林鎮內部有沒有人勾結韃靼人。
他壹個遠在西安府的欽差,又怎麽可能掌握壹切呢。
不要以為錦衣衛就是無所不知的,真要是如此的話,天下間就沒有那麽多的貪官汙吏了。
同樣是官,錦衣衛也是人,不是機器,既然是人,那麽就肯定有七情六欲。
別的官員可以貪汙腐化,為什麽錦衣衛就不能夠貪汙腐化呢。
就像先前的陜西錦衣衛千戶所壹把手袁明,包括袁明在內,壹大批中高級別的錦衣衛官員貪汙腐化,以至於錦衣衛衙門對陜地的監控出現問題。
有袁明這麽壹位上官在,那麽陜地地方上的錦衣衛,說實話李桓並不抱太大的期望。
按說綏德州錦衣衛應該對韃靼人入寇有壹定的了解才是,可是很明顯,綏德州的錦衣衛並沒有什麽線索消息。
這點從楊壹清沒有任何發現便可見壹斑。
身為三邊總督的楊壹清自然是有壹定的權利召集陜地錦衣衛協助查案的,李桓相信楊壹清來榆林道之後,肯定在第壹時間通過種種渠道打探榆林道內部是否有人勾結韃靼人。
錦衣衛那裏肯定做了匯報。
能夠做下這等大事的人或者勢力,絕對非同壹般,若是沒有壹手遮天的權勢的話,絕對不可能做下這等事情來。
李桓自問如果沈下心去查的話,只要花費壹定的時間,未必不能夠將之查個水落石出,畢竟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看是不是用心去查。
只可惜李桓根本就沒有這麽多的時間來做這些,所以才會在這宴席之間突然開口,目的就是要詐壹詐眾人。
準確的說李桓此舉就是在打草驚蛇,既然是壹潭死水,那麽就將這壹潭死水攪活,或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因此李桓的目光在壹眾人身上掃過,眾人的神色變化盡入眼底。
就像綏德縣令丁德朝眼中隱隱的有興奮之色閃過,楊壹清面帶笑意,略顯詫異,至於說其余眾人,更多的是壹種惶恐不安,同樣也有人顯得頗為冷靜。
人生百樣,各有反應。
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自然也就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十幾個呼吸過後,就見楊壹清捋著胡須緩緩道:“諸位,欽差大人既然敢那麽說,那麽必然是掌握了壹定的線索,所以說本官希望諸位之中,若是有人知曉什麽的,可以主動開口,可以算大家壹個舉報有功。”
李桓沒想到楊壹清竟然會這般配合於他,雖然說聽到楊壹清開口微微楞了壹下,不過很快就向著楊壹清含笑點了點頭。
輕咳壹聲,李桓神色壹肅看著壹眾人道:“本官已經得到了線報,榆林道有人勾結韃靼人,這才使得韃靼人順利的越過關卡,劫走朝廷的賑濟糧……”
“大人,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有如此膽子,連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甚至還勾結韃靼人,下官要奏明朝廷,定要此人誅滅九族。”
丁德朝恨恨的開口道。
甚至丁德朝目光帶著審視在在場壹眾人的身上來回的巡視著,仿佛是要從這些人當中將之抓出來壹般。
與此同時,壹直坐在楊壹清身邊,身形魁梧的衛指揮使湯定邦捋著胡須,滿含殺機的盯著壹眾人道:“本官身為榆林道衛指揮使,肩負著守衛榆林道的重任,此番韃靼人突然入寇,本官正在嚴查此事,若是讓本官查到究竟有誰勾結韃靼人的話,不用欽差大人動手,本官也要率領麾下兒郎,將此等喪盡天良之輩,壹門皆滅之。”
湯定邦的話滿含殺機,尤其是當其身形微微向前,壹股肅殺之氣自其身上彌漫開來,只令在場壹眾人心中壹驚。
不少人看到湯定邦那壹副兇神壹般的模樣,皆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同湯定邦對視。
相比身為欽差的李桓、三邊總督的楊壹清,這些身在榆林道的鄉紳、官員最是清楚衛指揮使湯定邦在這榆林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影響力。
湯定邦敢說哪兒樣的話,肯定不是說壹說那麽簡單,而是真的有那樣的能力。
欽差、三邊總督距離他們有些遠,可是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他們熟悉啊。
李桓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開口的湯定邦身上。
似乎是感應到而來李桓的目光,湯定邦忙向著李桓壹禮道:“屬下榆林道衛指揮使湯定邦,拜見大都督。”
先前湯定邦同三邊總督楊壹清壹起,看上去憨直、少言,壹看就是那種最常見的武人模樣。
李桓當時還真的沒有怎麽留意湯定邦這位衛指揮使,可是方才湯定邦的那壹番話卻是讓李桓對其另眼相看。
沖著湯定邦微微點了點頭,李桓淡淡道:“湯指揮使,妳來說說看,在這榆林道,究竟是誰人勾結了韃靼人?”
湯定邦聞言楞了壹下,臉上露出幾分苦笑搖頭道:“回大都督,屬下不知啊。”
說著湯定邦眼中閃過兇色,壹副殺氣沖天的模樣道:“若是屬下知曉究竟是誰勾結韃靼人的話,屬下早就帶人將對方壹門上下給殺個精光了。”
酒樓門口處
嶽不群正看著韓樂道:“韓兄,湯家勾結韃靼人之事既然為嶽某所知曉,那便是老天也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為。平日裏欺壓百姓倒也罷了,可是連異族韃靼人都敢勾結,甚至連十幾萬受災百姓的救命糧都敢動,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而是喪盡天良,泯滅良知啊。”
韓樂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泛起無盡的波瀾。
韓樂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救回來的壹個讀書人,竟然會是錦衣衛的人。
只看嶽不群那壹副溫文儒雅的模樣,若是他自己不說的話,怕是沒有人會相信對方其實是壹名錦衣衛千戶。
這個時候,就算是韓樂也不得不說,這真的是老天都看不過湯家的所作所為,要滅湯家了。
否則的話,為什麽會那麽巧,讓他將嶽不群這麽壹位錦衣衛千戶給救回了湯家,自己還主動出面向湯家替嶽不群作保,以至於嶽不群加入到了湯家勾結韃靼,劫掠朝廷賑濟糧這件大事當中來。
韓樂相信,以嶽不群這些時日所掌握的證據,只需要上交上去,隨時便可以置湯家於萬劫不復之地。
看著韓樂,嶽不群正色道:“還請韓兄隨我壹起去見欽差大人,揭發湯氏喪盡天良之舉,還榆林道百姓壹個公道,為那餓死的數萬流民百姓報仇。”
韓樂看了嶽不群壹眼,深吸壹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韓某願與嶽大人壹起揭發湯氏。”
嶽不群聞言點頭,大笑道:“好,有韓兄妳出面,湯家這次死定了。”
雖然說嶽不群同樣也收集了許多關於湯家的罪狀,但是他壹個錦衣衛千戶出面指證湯家不是不可以,可是到時候必然會讓人以為這是錦衣衛在栽贓嫁禍。
但是如果是由韓樂這位在湯家呆了多年的老人出面指證揭發湯氏的罪行的話,絕對能夠將湯氏釘死。
壹旁的陳耀看著這壹幕,微微壹笑道:“嶽千戶,妳們隨我來。”
嶽不群向著韓樂點了點頭,兩人跟在陳耀身後向著酒樓之中走去。
酒樓之中
忽然壹個聲音自門口處傳來道:“大人,陜西錦衣衛千戶嶽不群有要事求見大人。”
在場壹眾人聞言不由壹楞,詫異的向著門口處看了過去。
李桓同樣擡頭向著門口處看來,心中生出幾分訝異,似乎是沒有想到嶽不群竟然會突然出現。
莫名的李桓心中壹動,開口道:“讓他進來。”
隨即就見陳耀、嶽不群、韓樂三人走進了大廳之中。
除了陳耀壹身錦衣衛百戶的官服之外,嶽不群則是壹身文士的青衫,同韓樂站在壹起,完全就是兩名文人模樣。
不少人方才聞知是陜西錦衣衛千戶前來求見,大家都下意識的猜測陜西錦衣衛千戶到底是什麽人。
可是看到嶽不群還有韓樂的時候,眾人不禁壹楞,陳耀不是搞錯了吧,這兩人哪壹個像是錦衣衛千戶啊。
就在眾人心中錯愕的時候,就見壹副文士模樣的嶽不群向著李桓壹禮拜下道:“屬下陜西錦衣衛千戶嶽不群,拜見欽差大人。”
說著嶽不群輕咳壹聲,提醒韓樂向著李桓見禮。
韓樂連忙拜倒於地道:“草民韓樂拜見欽差大人。”
李桓不禁看了韓樂壹眼,在場的不是官場眾人就是地方上的豪強之家,韓樂不過是壹個普通人,可是嶽不群帶對方前來,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雖然說不清楚嶽不群為何帶韓樂前來,李桓還是壓下心中的疑惑,微微頷首道:“都起來說話吧。”
眾人的目光同樣也是好奇的打量著嶽不群還有韓樂二人,尤其是韓樂,壹些人心中暗暗的盤算著,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被嶽不群給帶來這裏。
有人好奇韓樂的身份,可是在場眾人之中,卻是有人認出了韓樂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湯氏出身的綏德主簿湯順。
湯順雖然說不是湯家的嫡支,可是因為其身為綏德主簿的緣故,同樣也是湯家的核心人員之壹。
湯定邦所處位置太高,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在邊鎮軍營之中,對於湯家的事情很少去管。壹般也只有什麽重大的決定上面,湯定邦才會發表意見。所以說湯定邦對於湯家的人事並不了解。
可是湯順不同啊,湯順做為湯家的核心之壹,又是壹縣主簿,處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瑣碎之事。
顯而易見,韓樂做為湯家所養著的十幾名賬房先生之壹,湯順不可能陌生。或許湯順認不出嶽不群這位新進的賬房先生,可是韓樂在湯家呆了那麽多年,湯順壹眼就將韓樂給認了出來。
正是因為湯順壹眼便認出了韓樂來,湯順才面色為之壹變。
他們湯家的多年老賬房,為什麽會突然同錦衣衛的人走在了壹起,湯順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妙的感覺來。
而恰恰這會兒,邊上同湯順關系極好,幾乎是被湯家壹手推上綏德教諭之位的陶令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低聲道:“湯兄,那……那韓樂不是妳們家的賬房先生嗎,他怎麽……”
雖然說陶令的聲音很低,可是邊上幾人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陶令的話,壹時之間,不少人皆是向著湯順看了過去。
李桓也是耳聰目明,雖然說距離湯順、陶令他們隔了壹兩丈的距離,但是壹樣將陶令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李桓淡淡的瞥了湯順壹眼,同時看向坐在那裏的湯定邦。
湯定邦顯然不認識韓樂,但是他坐在那裏,也聽到了陶令的話,聞知隨同錦衣衛千戶嶽不群前來的竟然是他們湯家的賬房先生,這讓湯定邦心中咯噔壹聲,眼睛忍不住為之壹縮,就連心跳都猛然之間加快了幾分。
也就是多年磨礪的心性,湯定邦瞬間便穩住了心神,可是如果仔細看到話,卻是能夠看出,湯定邦的心有些亂了。
而這會兒,嶽不群沖著李桓壹禮,然後開口道:“大人,屬下有關於韃靼入寇,劫掠朝廷賑濟錢糧的消息稟報。”
嘩的壹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著嶽不群看了過來。
實在是這消息太過驚人了,要說眼下榆林道最熱的消息肯定就是到底韃靼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入關,並且那麽順利的將朝廷的賑濟錢糧給劫走的。
正是此案有著太多的蹊蹺,以至於民間流傳著許多的傳言,不少人堅定的認為,必然有人勾結韃靼人,為韃靼人提供了便利,否則的話,韃靼人絕對不可能會那麽順利的劫走錢糧,甚至都沒有受到什麽阻攔的退回了草原。
先前李桓忽然之間開口,直言有人勾結韃靼人,壹眾人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也是從心裏認同李桓的話,就是他們自己都相信有人勾結了韃靼人。
只是大家不知道,究竟是誰勾結了韃靼人,就算是壹些人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可是壹想到對方的權勢,也是不敢亂說。
方才李桓的話,其實大家心裏是不大相信的,如果李桓真的掌握了到底是誰勾結韃靼人的話,肯定是派人去拿人了。
但是現在嶽不群出現,這讓不少人暗暗猜測,難道說李桓真的掌握了什麽消息,已經確定到底是誰人勾結了韃靼人嗎?
李桓眼眸之中閃過壹道精芒,看著嶽不群道:“講!”
嶽不群深吸壹口氣,神色壹正,沖著李桓壹拜道:“此事說來也是巧合,壹切要從下官的遭遇說起。”
在壹眾人的註視下,嶽不群將自己如何被人追殺,又如何被韓樂所救,進入湯家,又是如何親眼目睹湯家之人同韃靼人相勾結,殺滅了護送糧食的甄偉所部將士,劫掠了朝廷的賑濟糧。
這些事情自嶽不群口中娓娓道來,只聽得在場壹眾人驚嘆連連。
尤其是嶽不群爆出湯家勾結韃靼人的消息的時候,壹眾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了在場幾名湯家之人。
綏德主簿湯順,榆林道衛指揮使湯定邦,還有做為湯家之主的湯定國。
湯定國不等嶽不群將話說完,直接面色大變,豁然起身猛地壹拍桌案怒喝壹聲道:“大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嶽不群,妳自己也說,是我們湯家救了妳性命,不曾想妳竟然不思報答我湯家的救命之恩,竟然為了自己的功勞,肆意誣陷我湯家,妳之用心,何其歹毒……”
李桓淡淡的瞥了湯定國壹眼道:“湯員外,且聽嶽千戶將話說完。”
說話之間,李桓屈指壹彈,就見盤子之中壹顆蠶豆飛出,正中湯定國穴位,湯定國身子壹軟,噗通壹聲坐了下去。
而這會兒嶽不群根本就不受湯定國的影響繼續道:“嶽某的話大家或許不信,可是蒼天有眼,韓樂韓兄在湯家多年,目睹湯家這些年所做下的壹樁樁,壹件件惡事,心中良心難安,此番特求下官帶去前來面見欽差大人,願當眾揭發湯家之罪行,還請欽差大人明鑒。”
說著嶽不群向著韓樂道:“韓兄,欽差大人當面,三邊總督在此,關於湯家這些年究竟做下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韓兄大可如實道來,兩位大人自會秉公而斷,不使惡人逍遙法外。”
韓樂深吸壹口氣,沖著李桓還有楊壹清拜了拜,然後開口道:“大人,草民韓樂,檢舉綏德湯氏壹族,勾結韃靼人,劫掠朝廷賑濟糧……”
隨著韓樂開口,湯氏這些年所做下的壹樁樁壹件件的惡事從韓樂口中壹壹道出。
韓樂雖然說不是湯家的親信人物,但是身為賬房先生,卻也經歷過許多,畢竟湯家做下的那些事,事後所得終歸是要經由賬房統計入庫的。
所以說別看韓樂不是湯家親信,但是湯家所做下的那麽多的惡事,真要說起來的話,韓樂不敢說全都知曉,但是也知曉個七七八八。
韓樂這壹開口,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這小半個時辰韓樂所講述的湯家所犯下的種種罪行不禁讓在場壹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不少人更是驚懼的看著湯家的幾人。
他們只知道湯家乃是榆林道壹霸,但凡是同湯家作對,最終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甚至因為湯家而破家滅門的事情他們也聽說過幾例。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相比湯家所做的事來,他們所只曉得其實只是寥寥,就像壹名鄉紳壹臉駭然的看著湯定國,他沒想到幾年前與其同為地方鄉紳的姻親壹門上下百多條人命壹夜之間被滅口,竟然就是湯家的人做的。
與之反應壹樣的還有不少人。
韓樂所講可謂無比詳細,什麽時間,什麽人領頭,事後所得為何,只看韓樂記得這般清楚,要說韓樂不是特意記下的話,怕是都沒有人會相信了。
就是嶽不群都用壹種古怪的目光看著韓樂,心中暗暗懷疑,難道說韓樂早就在暗中搜集湯家的罪證了嗎?
韓樂心中苦笑,他能說自己只是記憶力驚人的緣故嗎,也不想壹想,他吃住都在湯家,雖不是賣身於湯家的奴仆,卻也差不多太多。
他要是在湯家敢將湯家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記錄下來,落於筆墨之間,壹旦被湯家給發現,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雖然說早就見慣了種種貪官汙吏所犯下的罪行,可是此刻聽韓樂講述湯氏這些年的做為,李桓仍然是深感震撼。
至於說其他人就更不要說了,完全是被湯家的膽大包天給鎮住了。
楊壹清面色陰沈的看向身為衛指揮使的湯定邦,冷冷的道:“湯定邦,沒想到竟然是妳勾結韃靼人,難怪,難怪韃靼人會那麽順利的潛入關中,妳眼中可還有朝廷,可還有王法……”
從韓樂開口的那壹刻,或者說從嶽不群開口的那壹刻,湯定邦就知道他們湯家完了。
只是湯定邦沒有想到韓樂這區區壹個賬房先生竟然會掌握他們湯家這麽多的罪證。
此刻聽了楊壹清的話,湯定邦豁然起身,竟然直接探手向著楊壹清抓了過來,看其架勢,大有將楊壹清給抓住以要挾欽差李桓的意思。
湯定邦起初的慌亂過後,心中便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以他湯家這些年在草原上結下的關系,只要此番能夠帶著族人逃到草原之上,誰又能夠奈何他們湯家。
本來最好的選擇是將李桓給抓住,只可惜湯定邦距離李桓之間隔了楊壹清這位三邊總督,所以湯定邦舍棄了李桓,選擇了楊壹清這位朝廷重臣。
湯定邦清楚,只要將楊壹清控制在手中,那麽他湯家便可以要挾欽差李桓放他們湯氏族人離去。
不得不說湯定邦足夠果決,想的也沒錯,如果說真的讓他將楊壹清控制在手的話,湯定邦的壹番謀劃還真的有可能實現。
只是在其動手的壹瞬間,楊壹清察覺到湯定邦的意圖,擡手便是掐指成劍向著湯定邦刺了過來。
楊壹清雖是文臣,可是卻以文臣之身行武事,壹身修為之強,遠超湯定邦所預料。
湯定邦壹身實力自是不差,畢竟能夠在九邊之地,成為壹任衛指揮使,要是沒有點能力的話,恐怕早就坐不穩了。
只可惜湯定邦遇到了楊壹清這位足可以出將入相的異類,就如那王陽明壹般,誰又能想到如王陽明、楊壹清這般的文臣,竟然還有著壹身深不可測的修為呢。
嘭的壹聲,只是壹交手,湯定邦整個人便被震的倒飛了出去,眼中滿是駭然之色的看著楊壹清。
楊壹清冷哼壹聲道:“來人,給我將這叛國逆賊拿下。”
守在外間的總督親兵聞言沖進了大廳之中,目光落在湯定邦身上。
湯定邦搖搖晃晃的爬起身來,看了楊壹清壹眼,身形壹躍竟然向著李桓撲了過去。
既然奈何不得楊壹清,那麽便拼上壹拼,萬壹擒住了欽差李桓了呢。
楊壹清見狀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出手的意思,李桓實力如何,雖沒見李桓出手,可是楊壹清卻能夠感應到,李桓的壹身實力未必就在他之下,所以當看到湯定邦的舉動的時候,楊壹清只為湯定邦的運氣而感嘆。
也是湯定邦運氣不好,遇上了李桓這位實力高強的欽差,再加上他這位文人中的異類,這要是換做其他的文臣總督、欽差的話,說實話,以湯定邦的實力,突然暴起之下,還真的會被其得逞。
李桓坐在那裏,看著撲向自己的湯定邦,嘴角露出壹絲不屑之色,擡手將手中的茶杯壹推,頓時茶杯飛出,隨著壹聲慘叫,湯定邦再次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幾名總督親兵上前,長刀出鞘,架在了湯定邦的脖頸之間,與此同時,湯順、湯定國幾人也盡數被拿下。
李桓目光掃過壹眾人,看了被擒的湯定邦等人,目光落在楊壹清身上緩緩開口道“楊總督,可否隨李某私下壹敘。”
楊壹清聞言眼中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不過聞言當即便點頭,起身跟著李桓向著邊上的偏廳走了過去。
李桓、楊壹清二人走進偏廳之中,而外間的大廳之內壹眾官吏還有鄉紳豪強則是壹個個面面相覷,看著被拿下的湯家眾人,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忐忑來。
尤其是他們不知道這會兒楊壹清、李桓這兩位陜地最高的官員私下裏在商議什麽,此番湯家勾結韃靼之事事發,影響之大可想而知,不知道將會有多少人掉帽子,甚至掉腦袋。
其他不提,反正親近湯家的官員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至於說湯家之人就更不要說了,必然會被朝廷斬草除根以儆效尤。
不管這些人心中如何惶恐,如何想,偏廳之中李桓向著楊壹清點了點頭,二人落座。
楊壹清捋著胡須看向李桓道:“不知李大人有什麽話要同下官說?”
李桓看著楊壹清道:“楊總督以為此番湯氏壹族勾結韃靼人入寇,劫掠朝廷賑濟糧,要如何處置才好?”
聽李桓提及此事,楊壹清神色壹正道:“理當抄家滅族,族滅之,如此方可震懾人心,方對得住那因為湯家而身死的數萬百姓。”
李桓眼中閃過壹道冷冽之色道:“難道只清算湯家嗎?”
楊壹清不由的楞了壹下,詫異的道:“當然還要清楚湯家在軍中、地方上的黨羽,這些人皆與湯家同罪,非嚴懲不可昭顯王法昭昭。”
顯然楊壹清以為李桓是想要懲治那些同湯家相勾結的官員、豪紳,對於那些官員、豪紳,楊壹清同樣是無比厭惡,自然不會給他們說什麽好話。
只是李桓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看著楊壹清道:“楊總督卻是忘了這大案之中的另外壹個主角啊。”
楊壹清頗為不解的看著李桓,心中思量萬千,卻是實在想不出李桓所指為何!
深吸壹口氣,楊壹清沖著李桓拱了拱手道:“下官不太明白,還請李大人明言!”
李桓冷冷的道:“韃靼人,韃靼人殺我百姓,入寇我大明疆土,湯家的確是罪該萬死,可是韃靼人壹樣罪該萬死。”
楊壹清聞言壹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李桓竟然想要清算韃靼人。
心中壹驚,楊壹清忍不住豁然擡頭,驚愕的看著李桓顫聲道:“大人妳的意思是……”
李桓冷笑道:“湯家伏誅,罪有應得,然而綏德數萬百姓饑寒而死,其中同樣有韃靼人的罪孽,難道就這麽算了不成?眾所周知,本欽差睚眥必報,殺人如麻,對貪官汙吏如此,對這些韃靼人也是壹般。”
楊壹清聞言先是壹楞,緊接著苦笑壹聲道:“話是如此說,可是韃靼人如今已經退出長城,回到了草原之上,我們就算是想要為綏德百姓報仇,也是無從報起啊。”
李桓哈哈大笑道:“韃靼人既然逃回了草原,那麽我們便殺入草原,楊總督以為如何?”
哪怕是隱約之間已經猜到了李桓的意思,可是聽到李桓這麽說,楊壹清仍然是忍不住用驚駭的目光看著李桓。
大明自宣宗皇帝之後便再也沒有主動踏出過長城,主動針對草原異族發起過攻擊,近數十年來,大明上下在應對從草原異族的時候,完全是處在守勢。
敵來我擋,敵去則朝堂上下皆大歡喜,從沒有人想過如太祖、文宗等幾位帝王壹般率領大軍主動出擊,征伐異族。
哪怕是如楊壹清這般的壹時俊傑之人物,因為受到思維,或者說整個朝堂大環境的影響,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主動出擊草原異族。
所以說當聽了李桓的話之後,縱然是以楊壹清的心性修為也忍不住用壹種驚詫的目光看著李桓。
好壹會兒,完全消化了李桓的話,楊壹清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看著李桓緩緩搖頭道:“非是楊某不想,若是可以的話,楊某也想率領大軍屠了那壺裏部,為綏德數萬百姓報仇雪恨。”
說著楊壹清輕嘆壹聲道:“可是此等軍國大事,沒有朝廷的調令和旨意的話,下官這三邊總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恐怕下官也調不動壹兵壹卒啊。”
看了李桓壹眼,楊壹清又道:“況且主動進入草原,看似簡單,實則風險極大,壹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引發韃靼與我大明之間的大戰,朝堂上下,袞袞諸公,恐怕沒有壹個人會答應。”
李桓心中明白,楊壹清所言乃是事實,若是真的主動出塞挑起戰事的話,在朝堂百官眼中,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打了勝仗,恐怕也要落得壹個擅開邊釁的罪名,最終難逃壹死。
李桓既然想著出關去尋壺裏部的麻煩,自然考慮過這些,所以聽了楊壹清的話,李桓只是看著楊壹清道:“楊大人,李某只問妳,可有膽量隨李某出關屠了壺裏部否?”
說著在楊壹清驚訝的目光當中,冷笑道:“至於說到時候朝堂百官會有什麽反應,壹切皆有李某來承擔。”
帶著幾分自信與張揚,李桓淡淡道:“李某身為欽差大臣,臨行之前,陛下曾說過,陜地之事,本欽差有先斬後奏之權。”
楊壹清呆了呆,下意識的道:“可是大人,軍國大事……”
李桓哈哈大笑道:“軍國大事又如何,吾為欽差,同樣可壹言而決。”
說著李桓肅聲盯著楊壹清道:“三邊總督楊壹清聽令!”
眼見李桓拿出了欽差大人的姿態與架勢來,楊壹清深吸壹口氣,上前躬身道:“楊壹清在!”
看著楊壹清,李桓緩緩開口道:“楊總督,三日之內,以妳最大的能力,可抽調多少精騎隨我出關?”
楊壹清聞言稍稍沈吟壹番道:“若是只限三日,下官全力抽調的話,可抽調五千精騎,十日之內可征調精騎壹萬。”
李桓眉頭壹挑,聽楊壹清這意思,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延綏、甘肅、寧夏三鎮能夠拿得出手的精銳騎兵也就只有萬余,這數量相比三鎮明面上十幾萬大軍,的確是少了許多,可是說實話,延綏、甘肅、寧夏三邊能夠抽調出萬余精銳出來,已經是超乎李桓的預料了。
李桓沈聲道:“本欽差命妳即刻抽調精騎五千,隨時聽令。”
楊壹清肅聲道:“下官領命。”
看了楊壹清壹眼,李桓沖著楊壹清拱手道:“李某在這裏代延綏百姓謝過楊總督了。”
楊壹清聞言連忙搖頭道:“李大人言重了,真要說的話,應該是下官這三邊總督代延綏百姓謝過李大人才是。”
臉上滿是愧疚之色的楊壹清向著李桓道:“說來本官身為三邊總督,肩負著護佑三邊百姓之安危的責任,卻是因為下官的疏忽,以至於韃靼人入寇,劫走糧食,下官有罪啊。”
李桓輕嘆道:“大人何罪之有,要說有罪,也是罪在湯氏。”
楊壹清搖頭道:“本官有失察之罪,此番能隨大人出關剿滅壺裏部,為我延綏百姓報仇雪恨,到時朝廷若是問罪的話,下官願與大人共擔之。”
不管先前對李桓是什麽印象,有什麽看法,可是在李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定要率領大軍屠了壺裏部,為延綏百姓報仇雪恨的情況下,楊壹清心中對李桓只有敬意。
這樣壹個為了百姓,可以不畏生死的人,縱然是再壞,也決然壞不到哪裏去,至於李桓殺戮士子、官員,這些在楊壹清看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他身在地方,執掌大權,如何不清楚那些官員、士子的本質如何,李桓所殺之人,必有其取死之道,否則的話,但凡是有任何不該殺之人,朝堂袞袞諸公不抓住機會弄死李桓才怪。
李桓能夠好好的活到現在,這就說明李桓沒有枉殺壹人。
李桓訝異的看了楊壹清壹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如果說楊壹清真的不同意的話,他還真的不好越過楊壹清調集三邊精兵。
就算是最後能夠調集人馬,恐怕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甚至還有可能會導致消息外泄。
不是李桓高呼大明官員的底線,如果說換做是壹個頑固不化的文官坐在這三邊總督的位子上的話,李桓敢保證對方絕對不會答應他帶領大軍殺出關去。
甚至為了破壞李桓的計劃,未必不會提前向草原異族通風報信。
這種事情絕對有人做的出。
像楊壹清這般願意配合他的官員不敢說絕無僅有,但是肯定是鳳毛麟角壹樣的存在。
此時楊壹清壹臉鄭重的看著李桓道:“李大人可有什麽謀劃嗎?”
既然答應配合李桓的舉動,甚至楊壹清還決定親自率領大軍同李桓壹起出關,自然是想要知道李桓有沒有謀劃。
李桓稍稍沈吟壹番看著楊壹清道:“具體的謀劃還沒有,不過既然湯氏同壺裏部有勾連,咱們就從湯氏身上找壹下看,或許有什麽收獲呢。”
楊壹清微微點了點頭。
湯氏
偌大的湯氏府邸此刻卻是陷入到了壹片混亂當中。
湯氏出了壹個衛指揮使湯定邦,再加上湯氏族人在軍中、地方府衙之中皆有任職,不敢說掌控了榆林道的方方面面,可是也安插了不少人。
正因為如此,湯氏才會被稱之為榆林道第壹家族,才能夠同關外異族進行種種的交易而沒有被官府所阻撓。
只是此時的湯氏府宅已經是壹片亂糟糟的景象,整個府宅被大軍所包圍,可謂是包圍的滴水不漏,任是誰都休想從府宅之中逃脫。
壹隊錦衣衛如狼似虎壹般沖進了府宅之中,首先抓的就是湯氏的核心族人。
壹眾湯氏族老甚至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便被從各自的院落當中抓了起來。
就算是有在外的族老,同樣也派了錦衣衛前去抓捕,保證不至壹名湯氏族人走脫。
縣衙的大牢此時已經是人滿為患,為此李桓不得不下令將湯氏壹處莊園清理了出來,用來關押湯氏族人。
當然,更重要的壹點就是查抄湯氏的家財,城外尚且還有十幾萬百姓嗷嗷待哺,徘徊在生死線上。
湯氏偌大的產業,所囤積的糧食按照身為湯家賬房的韓樂所言,湯家幾處糧倉所囤積的糧食足足有三四萬石之多,比之朝廷所調撥的賑濟糧還要多出許多。
李桓、楊壹清、丁德朝等幾名官員站在湯氏的壹處糧倉之前,當倉庫打開來的時候,壹眾人看著那填滿了倉庫的金燦燦白花花的米糧,再想到城外那無數百姓生生餓死的情形,但凡是心中還有良知之人,皆忍不住咒罵湯氏。
如果說湯氏囤積糧食不肯拿出來救濟災民,那倒也罷了,畢竟糧食是人家的,人家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關鍵湯家囤積了如此之多的糧食,竟然還勾結韃靼人,去打受災百姓救命糧的主意,這便是喪盡天良了。
尤其是丁德朝看著那滿倉的糧食,想到自己壹次次登門想要求湯家能夠拿出幾百石糧食救濟災民,都壹次次的被身為湯氏家主的湯定國所推脫,說他們湯家人口眾多,許多族人都吃不飽飯了。
那麽誰來告訴他,這滿倉的糧食又是怎麽回事,就算是他們湯氏所有族人敞開了肚子去吃,又能吃掉多少。
深吸壹口氣,丁德朝向著李桓拜了拜道:“還請欽差大人允許以這些抄沒的糧食救濟城外災民。”
丁德朝清楚朝廷自有法度,這些糧食乃是抄沒來的贓物,不是誰想動就能夠動的,沒有李桓的允許,在這個關頭,還真沒有人敢去動這些糧食。
李桓聞言看了丁德朝壹眼,微微點了點頭道:“好,本官便將湯氏抄沒來的糧食盡數交由丁縣令妳來監察派發,希望丁大人妳能夠好好的利用這些糧食,救濟災民。”
李桓話音落下,丁德朝便噗通壹聲跪倒在了李桓面前,臉上滿是激動之色,顫聲道:“多謝欽差大人,下官……下官代綏德百姓拜謝大人。”
遠處忽然傳來壹陣喧嘩聲,李桓、楊壹清等人聽到動靜不禁皺了皺眉頭,循聲望去,就見壹名乞丐被幾名錦衣衛給攔了下來。
“我要見欽差大人,我要舉報!”
李桓幾人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那乞丐身上,乞丐衣衫破爛不堪,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卻能夠發現,此人身上隱隱有壹股煞氣,與其說是壹個乞丐,更像是壹名軍中悍卒。
皺了皺眉頭,李桓道:“本官便是欽差李桓,妳是何人,舉報何人何事?”
幾名錦衣衛雖然說還攔在那乞丐之前,但是卻松開了乞丐。
乞丐看到李桓還有楊壹清等官員的時候,忽然之間拜倒於地道:“小的大明延綏鎮三郎口守卒伍長石二郎,特向大人舉報上官湯夜勾結韃靼人,殺害同袍,縱敵入寇……”
雖然說已經知曉了湯家同韃靼人勾結的消息,也能猜到韃靼人越過關卡必然有湯氏之人做為內應,只是壹直以來都沒有什麽證據。
沒想到竟然有三郎口的士卒幸存下來,並且前來舉報指證湯家同韃靼人勾結之事。
深吸壹口氣,李桓大步上前,壹把將石二郎扶了起來道:“好,湯氏與韃靼人相勾結,本官同三邊總督楊大人已經下令將之抄家滅族,現在有石伍長妳這當事人指證湯氏之罪,定可以將湯氏壹族的罪名釘死坐實。”
石二郎聞言忍不住顫聲落淚沖著李桓拜下道:“小的代慘死的同袍拜謝大人。”
李桓連忙將石二郎扶住道:“石伍長千萬別這麽說。”
看了石二郎壹眼,李桓道:“本官意欲率軍殺入草原,屠了壺裏部,不知石伍長可願隨行……”
石二郎聞言,眼眸之中閃過驚喜之色,顫聲道:“小的願往,只要能為眾兄弟報仇雪恨,便是讓小的去死,小的也願意。”
李桓拍了拍石二郎的肩膀,沖著壹名錦衣衛道:“帶石伍長去梳洗壹番。”
回到縣衙的時候,李桓同楊壹清落座,看了楊壹清壹眼道:“這兩日清洗湯氏余黨,多虧了楊總督相助。”
楊壹清搖頭道:“大人客氣了,這本就是下官份內之事。”
說著楊壹清臉上露出幾分慚愧之色道:“說來慚愧,本官身為三邊總督,卻是沒想到湯定邦這指揮使在軍中竟然安插了如此之多的族人,虧得及時發現,否則的話,將來他將其手下壹衛人馬打造成湯家的私軍,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就見陳耀大步走了過來。
行至近前,陳耀向著李桓還有楊壹清行禮道:“大人,弟兄們連夜審訊之下,湯家九爺,湯定為交代了這些年湯家同壺裏部種種交易,非但是走私鹽鐵,更是將軍中不少兵甲私下交易給壺裏部,按照先前約定,三日後壺裏部會將三千匹良駒交給湯氏。”
李桓頓時眼睛壹亮看著陳耀道:“交易地點在何處?”
陳耀似乎是猜到李桓的用意,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回大人,按照湯定為交代,這次交易壹如往常,在距離壺裏部駐地十裏外的古裏河畔進行交接。”
李桓深吸壹口氣,臉上帶著欣喜之色,稍稍沈吟壹番便道:“去將湯定為帶來,本官有話問他。”
陳耀聞言離去,而坐在壹旁的楊壹清似乎也猜到了李桓的用意,看著李桓道:“李大人莫非是準備借著這壹次湯家同壺裏部交易之機,對壺裏部用兵嗎?”
李桓含笑看著楊壹清道:“這可是壹次再好不過的機會,楊總督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