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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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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力可回天安禁鐘(下)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41

  篤的壹聲輕響。
  壹支長不及尺的木羽短矢疾飛而來,只在韓岡眼底留下壹抹殘像,正正地紮進了章惇腳下,深深地釘進了石縫中。
  韓岡的背上噌地出了壹身白毛汗,再看章惇,也是臉色青白。
  藏在人群中的弩手被撞到的時候,正好扣下了牙發,但他原本可能命中張守約或郭逵的弩箭,卻吃這壹撞飛到了章惇的腳下。如果當時那張神臂弓上的箭簇再擡高壹寸,飛到臺階上,就是在章惇的心窩裏了。
  韓岡深吸壹口氣,平復了動搖的情緒,“宮中什麽時候給藏重弩!?”
  皇城才多大,如果拿著神臂弓站在皇城城墻上,說不定壹箭就能飛去福寧宮。若目標是靠近西南兩側城墻的兩府,瞄準哪位宰相都沒問題。
  禁衛中又不是沒出過叛賊,誰敢將遠程的兵器交給他們?尋常守護皇城,也用不到弓弩。即便是禦龍弩直、禦龍弓箭直,招箭班、弩手班,班直們手中有弓有弩,但他們的箭袋裏的箭矢也只有三五支,還都是裝飾品。
  “是怕宮裏面的人跑出去吧,拿著弓弩是比拿著刀劍方便。”章惇表情冷硬,“石得壹準備得還真周到。”
  皇城司手中的弓弩已經開始射擊了,都在瞄準張守約和郭逵。就算是再不通兵法,也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但身處壹窩蜂的人群中,弓弩手們的射擊都被幹擾到了。石得壹在軍陣指揮上的無能,讓皇城司叛軍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只有壹半能對準目標,但即使是準確地射出去,也只是命中了擋在郭、張二人之前的班直。
  可班直們多有被近在咫尺的神臂弓嚇到的,不由自主地便開始後退,讓前方的陣線壹下子便千瘡百孔起來。
  “幸好不會多!”
  皇城司私藏神臂弓,壹旦給查實,石得壹逃不了罪名,而且是圖謀不軌的重罪。在過去,他完全沒必要做那等蠢事,也不會送給宮內的敵人這麽大的把柄。石得壹搜羅神臂弓,必然是在決定叛亂之後。而其目的,就像是章惇所說,更多的當是防備封鎖皇城後,有人偷偷溜出去通報其他宰輔——壹張弓、壹柄弩,所能控制的範圍,自是要比刀槍要大得多。
  如此倉促的搜集,數量必然不多,現在又是聞訊後倉促趕來,更不可能將分散到皇城各處的弩弓給壹起帶來。只是再少,也有二三十張之多。
  這不是韓岡的推測,而是親眼看見拖在後面的皇城司叛軍主力已經追了上來,韓岡只掃了壹眼,就在其中發現了五六張弓,兩柄重弩。推測總共有二三十張,已經是往少裏算了。
  但張守約在弩箭的威脅下毫無顧忌,踹著幾名畏縮起來的班直屁股,壹邊毫不客氣地大罵著。他沒有穿著甲胄,卻比全身覆甲的班直更為蔑視那壹支支飛來的長箭。
  “沒事的!只是皇城司。”
  章惇緊緊盯著臺階下的戰況,跟韓岡壹樣,明知流箭的危險,但未避免動搖軍心,便沒有退避半步。
  “當然!”韓岡很肯定地說著。
  只要郭逵和張守約不出事,區區二三十柄只能射擊壹兩次的弓弩,又能濟得了什麽事?
  石得壹和壹群城門兵,當真能勝過有郭逵和張守約指揮的班直?
  神臂弓雖強,但這邊也有重甲。而其他方面皇城司的壹方就差太多了。
  “賊人的弓弩不會多!有老夫和郭樞密在這裏,他們瞄準的也不會是妳們……妳們還不配!就是射中還有盔甲擋著!沖過去,讓他們射不出來!是想守壹輩子的殿門嗎?!”
  張守約連踢帶罵,“老夫在西面就沒見過妳們這樣的廢物!有功勞都要放著,有官做都要躲著,天上掉餅都不知道撿壹下,節~度~使~啊!楊明,鄭萬,妳們想日後後悔壹輩子嗎!”
  在老將的呵斥下,班直們手中的刀劍和骨朵,終於克服了恐懼,又開始發揮作用。
  在張守約的指揮下,幾名班直禁衛中的軍官領頭,連續兩個反沖,硬是砍殺擊傷了最前面壹排的叛軍,將戰線給壓了回去。
  壹名沒有穿甲的武將,正是方才隨郭逵和張守約出來的將領之壹,他現在不知從哪裏鉆出來,脫掉了礙手礙腳的官袍,沖在了最前面,壹手提壹只骨朵,見人便揮砸過去。其勇力過人,叛軍中竟無壹合之將,手起錘落,血光四濺,慘叫連聲不絕。
  在他的帶動下,幾名班直便緊隨而上,如利刃般將敵眾壹劃而開,直奔石得壹而去。
  叛軍中的弓弩手亂了手腳,石得壹同樣是在封官懸賞,呵斥叫罵,但他完全不懂如何臨陣指揮。他手下的弓弩手還在射擊,可石得壹卻沒告訴他們是該繼續瞄準張守約和郭逵,還是射擊已經殺到面前的班直。
  但意外總是發生在安心之後。瞄向張守約和郭逵的弓弩比之前少了大半,但壹支長箭越過了前方的幾重鐵甲,正中了張守約的胸口。
  張守約的倒下,讓叛軍壹陣歡呼,石得壹也更為興奮,振臂高呼,反擊陡然猛烈起來,攻入敵陣的幾人頓時陷入了重圍。
  韓岡的臉色陡然壹變,“子厚兄,妳先回去找李信來。”
  也不等章惇回應,就要向臺階下走去。
  章惇壹把拉住韓岡:“玉昆,還有郭仲通!張守約也還在!”
  韓岡遲疑地停住腳,只見老將捂著胸口,在敵人面前努力站穩了腳,緊抿著嘴,壹點也不讓痛楚暴露在人前。
  郭逵從身邊的班直手中搶過壹把刀,甩手壹揮便切過壹名退得最快的禁衛頸項。
  提著沾血的刀,在那名禁衛的慘叫聲中,他冷聲喝道:“郭逵就在這裏,誰敢越過這級臺階,悉斬!隊正退了斬隊正,都頭退了斬都頭,郭逵退了就斬郭逵!看看妳們是試郭逵的軍法,還是上前去博壹個封妻蔭子?!”
  郭逵的臉陰沈著,在軍中幾十年的積威,硬是壓得無人敢於再退壹步。
  禁衛們壹陣嚎叫,硬是反沖了回去。
  出手接替了張守約的指揮權,完全不同於張守約的指揮方式,郭逵卻同樣穩住了軍心和戰線。
  軍心壹定,在郭逵的指揮下,班直隨即便反壓了回去,迫得賊軍步步後退。而被圍在敵軍中的那名將領和幾名班直,更是不退反進,直向敵陣後殺去。叛軍剛剛重新組織起來的十幾名弓弩手,便給他們壹沖而散。
  “殺得好!”章惇大叫。
  從指揮千軍萬馬的將帥,重新做回壹名都頭,張守約和郭逵都明顯表現得很不適應,甚至有負盛名。但表現再差,比起對時機的把握,對戰局的掌握,還是遠在石得壹之上。
  皇城司的攻勢雖猛,也只是仗著壹股子蠻勇,張守約的受傷就像是火上澆了壹瓢油,但郭逵的出手卻是壹蓬沙土,直接就將火勢給壓了下來。
  叛軍陣腳漸漸散亂,石得壹狂躁地大喊大叫,也無力控制他手下的亂象。
  “大局已定了。”韓岡對章惇說著。
  “放開!妳們放手!”
  殺雞壹般的尖叫從背後傳來。韓岡和章惇側臉向後看去。
  幾名武將押著趙顥從殿內出來,後面還跟著王厚,手中挑著壹支長戟。
  趙顥半邊臉腫了起來,唇角帶血,顯然在擒住他的時候,沒有給這位親王殿下留半點面子。
  而另壹側,王厚手中的長戟上,高高挑起了壹套衣冠。紫袍金帶金魚袋,還有長腳襆頭,那是宰相身上的裝束。
  趙顥被強押在臺階上,亮相於眾人眼前。
  章惇指著趙顥的臉,壹聲大喝,“蔡確已死。齊王已經束手就擒。爾等還不速降?!”
  這是壓斷了駱駝脊梁的最後壹根稻草。
  望著已成階下囚的二大王,又見宰相的穿戴,己方敗勢已成,誰還有心再戰?
  在士氣大振的班直猛攻下,皇城司叛軍支撐不住,陣型崩潰,數百人四散而逃。而賞格誘人的石得壹更是被幾十名班直窮追在身後。
  就在大慶殿前的廣場中,壹追壹逃。雙方的距離漸漸接近,很快便要趕上。
  跟隨石得壹逃竄的親信,壹刀捅在石得壹的腰上,舉起腰刀,大聲喊:“我殺了石得壹。”
  但他話聲未落,隨即便被追兵剁翻在地。
  幾十名禁衛壹擁而上,還沒有咽氣的石得壹被亂刀壹陣瘋砍,轉眼便成了壹攤肉泥。
  韓岡在後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壹切,感覺最後就像是鬧劇。不過再是鬧劇,現在也終歸是結束了。
  “忘了問壹下他究竟是為什麽要叛了。”他嘆了壹聲。
  “多問何益?”章惇反問韓岡。
  的確不能多問。若是讓他攀咬出太多人就不好辦了。
  但韓岡心中總是掛了壹件事,蔡確壹向愛投機,但這壹回,未免太過果決了。
  “蔡確曾與曾布壹起勸說太後行廢立事,以安人心,太後嚴詞拒絕了。石得壹在其中必是不甘寂寞的。”
  “什麽?這個消息我怎麽沒聽說?!”
  “這就要問玉昆妳自己了,為什麽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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